陶勇稱左手很難恢復 陶勇首次公開袒露受傷后心路歷程
關于受傷 現(xiàn)在仍后怕 但已經(jīng)能正視它了
北青報:關于您受傷的事情,您現(xiàn)在是否能夠平靜的回憶這件事情?當時您正在做什么?
陶勇:很恐怖,現(xiàn)在想起來還是后怕,因為確實差一點點,我就命喪黃泉了。但是這么多天過去了,我已經(jīng)能夠正視這件事了。
當天是我出門診,正在給病人看病。我給病人看病的時候比較專心,因為來找我的都是那種病情比較復雜的疑難病人,所以每次我的注意力都會高度集中。
現(xiàn)在回想,我當時眼角的余光注意到有個人偷偷走到了我的身后,但我沒想太多,也沒在意,更不用說提高警惕性了。突然,我感覺我的頭上被砸了一下,我下意識用左手去擋了一下,然后趕緊往樓下跑。之后就是大家都知道的情況了。
北青報:當時是完全沒有想到會是這種情況,對嗎?
陶勇:對,其實有時候醫(yī)院病人多的時候,就醫(yī)秩序不是很好,所以有時候你很難注意到某一個人,也很難注意到某一個人想要干什么。
北青報:您是大概什么時候知道行兇這個人是他?內(nèi)心中會不會覺得有點不公平?
陶勇:過了兩天才知道,那會兒的情況很混亂,我只記得他一直在我背后。知道他是兇手后,我很驚訝。也不明白為什么,因為手術沒做壞,眼睛也保住了,我感慨說世事無常,如果沒有盡心盡力替他保住眼睛,保住視力,他不也就沒視力來殺我了嗎?就覺得有點滑稽,有點荒誕。
不公平倒沒覺得,我一直認為這個世界上什么人都有。忘恩負義的人很多,只不過他比較極端。在這一點我真沒什么想不開的。
北青報:作為病人,您印象當中的崔某是什么樣的人?
陶勇:他比較內(nèi)向,不怎么愛說話。就是你和他說手術成功了,他也很漠然,沒有任何話,沒有表情,也沒有什么回應。
我記得,手術之后,第二天復查完,他問“能完全恢復正常嗎?”我說情況這么嚴重,完全恢復正常是不可能的,但是能保住眼睛,也能保住一定的視力。當時他已經(jīng)在我們科別的大夫那邊,治療了一年,做過兩三次手術了。我們當時知道他是懷柔的農(nóng)民,考慮到這個情況,別的大夫帶他過來找我復查的時候,也沒讓他掛號,也沒收費,然后打激光也沒收錢。
即使如此,他見到我之后也還是沒有一句話。你問我對他的印象,我就覺得他是一個沒什么話的人。
北青報:您在給他做手術時,自己的身體好像也不是太好。當時是什么情況?
陶勇:三年前,我的腰受傷做過手術,當時打了釘子,后來釘子取出來了。我坐久了,其實很難受,但他眼睛的情況特別復雜,我覺得來找我的病人,大多還是抱著最后一線希望的,所以我輕易不會放棄。他的手術做了兩個多小時,最后成功了。
北青報:崔某和他的家人后來給您道過歉嗎?
陶勇:沒有,他沒有,他的家人也沒有。沒有通過任何渠道來給我道歉。不知道他有沒有家人,我聽同事說,最初他看病的時候,還有人陪,后來也沒人陪他了。其實,如果他通情達理,就會有愧疚的心,那他肯定干不出這事來。
北青報:如果再見到崔某,你會對他說什么?
陶勇:作為一名醫(yī)生,如果真的有機會見到他,我會讓他看一下我腰上的傷,然后告訴他,我們在救治他的過程中,付出了很多。包括我個人的努力,包括我們幫他減少費用等,至于能不能感動他,那是我無法把握的。
但我覺得我有義務讓他知道,我們在給他治療的整個過程中沒有害他,希望他能良心發(fā)現(xiàn),畢竟從醫(yī)生的角度來講,我希望能傳遞更多的正能量。
但從法律層面來說,我要求嚴懲兇手。我不把自己埋仇恨之中,不代表我可以寬容他、可以諒解他。否則這也是對其他醫(yī)務工作者的道德綁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