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去經(jīng)年 歲月如歌(2)

　　我只知道，有時候，殘忍的是，此去經(jīng)年，方覺歲月如神偷，空留給我寂寞，成就了他人的幸福光景，明明知道不該給自己此番預言，卻不知自己是否更覺警些。

　　暮色四合，遠方的鳥兒飛過城市林立的建筑物間，穿過那夜色，劃破這塊土地因夜色降臨而顯露出的真實肌膚，新鋪就的柏油馬路兩旁還是建筑工地，靜悄悄的，很少有人走在這路上。有新的漂亮的房屋，也有骨架嶙峋的深灰色水泥外露的半成品。工地上井字的竹竿支撐起這城市變得脆弱的心臟。我行走于樓群間的道路上，神情有些憂慮。細細聞到手上紙袋的味道，竟酷似幼時冷飲的包裝紙味，由于幼時脾胃虛弱，對這樣的冷飲尤為節(jié)制，以致迷戀。這樣一聞，覺得親切，隨即心頭一陣酸楚涌動，再看三五個孩子奔到前邊一處瘋鬧，又想起彼時那些玩伴，歷歷在目。這樣的情愫有個名稱，終于明白，釋為懷舊。

　　行板如歌。想起中學時代讀到這樣篇名的散文。是位著名學者的作品。老師問，這篇名作何解釋。時至今日，我仍清晰地記得我的回答，仍記得在課堂上侃侃而談的我，是那么驕傲。我說，文末注釋中提到，人的心臟的跳動聲就如行板，所謂行板如歌，應該釋作生命如歌。那是我最喜歡的一節(jié)語文課。老師的肯定讓我第一次覺得自己那么接近作者的精神世界。如今想來，這如歌的生命原來是被如歌的歲月貫穿。哪天回首，那人在燈火闌珊處，定永遠在那燈火闌珊處，緣在這樂章已不再為任何人倒回重演。于是，才有懊悔，才有恨意，才有埋怨，這歲月，原是小偷，偷走人們錯過的，痛苦的，悲傷的，珍視的，歡樂的，幸福的，恥辱的，榮耀的，一切光景。

　　可是，此去經(jīng)年，方覺歲月如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