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國留學生在法國"撿垃圾吃"走紅
晚上7:50,中國留學生尤比(Yooupi)開車來到法國圖盧茲一家面包店后門。
面包店一般是晚上8點關門,之后店員會出來扔垃圾。尤比期待著,能從垃圾桶里撿到不錯的食物。垃圾桶旁排起了長隊,等到店員將“垃圾”放入,她立即戴好手套,撿走需要的食物。
一年前,尤比開始在圖盧茲的超市、便利店、面包店撿垃圾吃,拍攝的視頻在B站走紅。
在法國撿垃圾并不稀奇,也不分階級,尤比認識了不少“撿友”,有流浪漢,有實踐反消費主義的白領,有大學生。
通過撿拾垃圾,尤比更深入了解了法國,她發(fā)現(xiàn),或許可以適當節(jié)制消費,更好地利用“廢棄”的物資。
尤比曾在麥當勞的垃圾桶,看到幾百片牛肉餅、鱈魚餅,但袋子破損沒法食用,“真的太浪費了,這就是產能過剩。”在現(xiàn)代工業(yè)社會,從農場主到包裝工、托運工,從制造商、零售商再到消費者,每一環(huán)都發(fā)生著食物浪費。
據(jù)《經(jīng)濟學人》報道,法國每年有1000萬噸、價值160億歐元的食物被浪費。調查顯示,94%的法國人對于食品浪費感到擔憂,二分之一的法國人每天至少作出五種反浪費的努力。在法國,有一群拾荒者,將撿垃圾視為一種生活方式:“我們是在搶救那些食物。”
尤比撿到的三明治/bilibili@Yooupi食途
以下是尤比的講述:
【1】撿垃圾在法國并不稀奇
我第一次拍攝“撿垃圾吃”的視頻是在一個冬夜,沒有出現(xiàn)生理上的不適,更多的是心靈的觸動。我看到老人、流浪者在垃圾桶翻找,法國是一個發(fā)達國家,但還是有一部分人活得十分艱難。
撿垃圾在法國并不稀奇,周末集市快結束的時候,攤販會丟掉那些被擠壓過、賣相不好的果蔬,很多雖然奇形怪狀但都是完好無損的。因為法國會對果蔬進行評級,分為一級和二級。要成為一級果蔬,首先要長得好看。只有一級果蔬才能賣到好價格,長得不標準的二級果蔬價格極低。很多沒有經(jīng)過第一遍農場篩選的果蔬甚至會被丟在地里,住在附近的人們可以直接去地里撿。
法國紀錄片《拾穗者》反映了法國拾荒的現(xiàn)象,拾荒者并不全是窮人,有廢銅爛鐵里搜尋作品原料的藝術家、反對浪費的撿拾愛好者,以及撿拾記憶的紀錄片導演瓦爾達本人。
《拾穗者》拍攝于二十多年前,現(xiàn)在法國有了更多元的方式去處理垃圾,比如捐贈或銷毀,這減少很大一部分浪費。
“撿友”是我在視頻中對其他拾荒者的稱呼。我的一位撿友,他的生活過得可以說是挺富有的。除了撿食物,他還特別偏愛撿各種各樣的木板,將其制作成各種物件,非常漂亮。
我在面包店撿垃圾時遇見過一位慈善組織成員,他負責管理一個貧困片區(qū)。當時面包店丟出來五六大袋面包,他帶走三袋作為片區(qū)居民晚上的餐包以及次日早餐。
常去面包店撿垃圾的還有農場主。有些面包店結束營業(yè)時,會把沒用的面粉面團制作成一個很大的面包再丟掉,以便二次利用。這種面包明顯不是供人食用的,而且沒有添加劑,農場主可以用來喂牲畜。
我的撿友都是法國本地人,目前我沒有遇到“撿垃圾”的中國人,根本原因還是存在文化差異,其實我個人也是一樣。雖然拾荒在法國非常稀松平常,但除了拍視頻,我不會撿垃圾吃,這只是一個拍攝題材,我就是想反映這個現(xiàn)象。
撿友聽起來像是朋友,像那位慈善組織成員,他在撿面包時只帶走其中3袋,還會問我是否需要。我之前也拍過一位面包店店員,他丟了6大包,但只拿走了一個面包,而且還會很自然地和其他拾荒者打招呼。我還遇到過一位老爺爺,孤身一人,唯一的經(jīng)濟來源是低保,食品、生活用品,他都撿,但他不會遇到好的物件或者食品就全部帶走,他只拿自己需要的。
但瓜果蔬菜、酸奶等“超市垃圾”越來越少,那么這種情況下,撿友們是不會共享食物或信息(哪里可以撿到)的,有時候撿友之間也是一種競爭關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