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秋思緒(4)

時(shí)間:2012-08-31   投稿:wyf   在線投稿:投稿

  晚秋篇

  竹林風(fēng)過,日漸式微;天間淡月一枚,煙隴寒水。

  琴聲依舊。

  只那一尊梅花斷的古琴,在他指間錚錚回響。琴不似箏,不悅耳卻悅心,但聞黑夜般的舊音,從那雕著流云丹鳳的龍池焦尾,一一傾瀉而出。那暗沉的聲音,自顧非金石,不動(dòng)聲色的激越里,是一分驚心動(dòng)魄的死聲。

  千百年前,在那一片已然黯黃的竹林之中,嗣宗初見叔夜。白衣若雪,當(dāng)時(shí)的少年人若其音,空山鳥語,又珠圓玉潤,張狂傲岸而俊美無雙。風(fēng)動(dòng),琴鳴;嗣宗在心下暗嘆,這世上,竟有如斯深得晚秋之韻的人。

  紅塵亂,轉(zhuǎn)瞬數(shù)十載。阮籍再次來到這片竹林。仍是晚秋時(shí)節(jié);孤單單土墓一座,酒澆在墓碑之上,仍然溫?zé)帷?嘈Γ瑥澫卵,有炙熱的液體滑下臉頰;叔夜不沉迷于酒。沉迷于酒的,從來便只是自己而已。

  “嗣宗,今日你愿聽《長清》,抑或《短清》?”

  “嗣宗,這曲子,便是那講述聶政刺殺韓王的《廣陵散》。不過依我看來,你只怕不會(huì)喜歡這樣的格調(diào)吧。”

  廣陵散……

  廣陵散。

  已經(jīng)許久不曾聽聞的《廣陵散》。從那日,“《廣陵散》于今絕矣!”叔夜斷琴,仰天長笑。一句冷冷的“何所聞而來,何所見而去”,冷了鐘會(huì)山濤諸人的心;可嵇康又何曾想到,更冷的,還有阮籍的心呢?

  刑場上的叔夜,仍是那一襲白衣,張揚(yáng)不羈,無牽無掛;就像初初識(shí)得的那日?赡侨盏娜罴疀]曾想過,即便眼前這清俊異常的少年,仍然走在了早已茍延殘喘的自己前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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